58 隐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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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佳佳去上班后,夏峻惶惶不可终日,早上遛娃的时候,想约他的男团同伴们互诉衷肠,发微信到群里询问,钟秋野发来一张合影,他正恬不知耻地依偎在李筱音肩旁,腻腻歪歪,附言:“新婚燕尔,如胶似漆,哪都不去。”
  昨日夏峻就看出钟秋野欲言又止喜不自胜地样子,现在终于按耐不住昭告天下了,不过,夏峻一腔心事,此刻见不得旁人恩爱,因此尖酸刻薄地回复:“你一定想让我问,你们为什么复婚了?”
  “对啊!你不想知道吗?”
  “不,我偏不问。”
  钟秋野倾诉无门,发了一个捶打的表情,匿了。
  夏峻又艾特马佐,过了好久,马佐才上线,先回复钟秋野:“秀恩爱死得快。”大概是觉得此言不妥,发出后又马上撤回了,然后再回复夏峻:“我哪儿都去不了,病了。”
  “怎么了?”
  “别提了,不是啥大病,但是我不想说。”
  钟秋野马上跳出来:“哈哈哈哈!难言之隐?哥们儿,别愁,患难见真情,生一场病,才更能体会爱的真谛。”
  马佐无语,连发一串再见挥手的表情。
  一个人也约不到,夏峻只好带玥玥就在小区楼下遛遛。刚出单元门,佳佳迎面走来。夏峻心一紧——不会是连班都不上了,回来找他算账的吧?
  ”你怎么这个点回来了?”他声音有点发紧。
  陈佳佳冲女儿笑了笑,摸摸她的笑脸,面对他时,马上换上严肃面孔:“有事,一会儿要出差,我回来收拾一下行李。”
  原来不是回来谈离婚的啊!夏峻松了口气。
  陈佳佳无法做出决断,工作出差替她决断了——搁置争议。就像给一个电影点了一个暂停,故事就发展到这里,进度条就停在这里。
  钟秋野在等待穿刺结果的时候,马佐也在和病魔做斗争。他患了难言之隐。
  俗话说“十人九痔”,这点小问题,他上大学时就有,根本没当回事,有时会抹点马应龙,这一次,如厕时忽然爆发,喷血不止,他像钟秋野一样,也吓得够呛,把孩子放到小区的托管中心,自己悄咪咪去肛肠科看医生。他挂了一个专家号,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大夫,尽管马佐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,但是,当大夫让他把裤子脱掉,贵在检查床上,把屁股撅起来时,他还是扭捏了一下,大夫用戴着一次性手套的手指粗暴地触碰病灶,并像探头一样向内探索,问他:“疼吗?”
  疼!他疼得呲牙咧嘴,不光疼,他还感到深深的羞耻。
  大夫检查完,说:“必须手术了。”
  既然要做手术,且是特殊部位,恐怕行动不便了,那孩子怎么办?谁来照顾他?这些都是问题,他本想给父母打个电话,一想到老父亲腰伤未好,只好作罢。
  思来想去,他只能给马佑打电话,他们毕竟是夫妻,夫妻就有共同扶持互相照顾的义务,虽然他得罪了她,两人有了嫌隙,但在这种时候,马佑不会不管他吧?他也不确定。
  佑佑听完他含含糊糊遮遮掩掩地描述完病情后,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冷淡和坐视不管,但也没有过分关心和热情,只是淡淡地说:“那我现在就回来,你和医院预约手术时间。”
  当天晚上,佑佑就回来了,还带了一个保姆,和红英是一个村的,红英介绍的。
  佑佑说:“你安心做手术,孩子和家里的事你放心,交给我了。”
  话虽说得亲亲热热,还像贴心的妻子,但是到了晚上休息,她抱着孩子去儿童房睡了。
  他心理清楚得很,她对他有怨气。
  手术就安排在第二天,佑佑陪着他,楼上楼下跑前跑后,缴费,办住院手续,安顿他入住病房,向医生询问病情,和临床的大爷打招呼,他再一次在心里感概,佑佑的确是变了,想当初,她是一个连地铁都不会乘坐的公主。他记得有一次,周五来接她回家的司机临时有事来不了,她就死乞白赖来央他送她回家,他查了路线,带她去乘地铁,教她买票,和她一起进闸口,车来了,她竟然朝反方向的那辆车冲过去,被他一把拉了回来,那是他第一次拉她的手,少女的手,软软的,滑滑的,像绸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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